砌下落梅如雪乱

  □马克思主义学院 祁丹悦

  从庚子到辛丑,从知音湖旁到火神山医院对面,我没有变,还是一棵梅树,不知道自己在这里活了多少年,只知道梅花开了几个春天。我在冬天到来,又于春天烂漫。

疏枝横玉瘦,小萼点珠光

  歪歪轻斜的枝条,稀稀落落的花苞。前几天我还看到一个天真无邪的小姑娘,提着白色的裙摆,在树下照了一张相。她陶醉的样子,似是想留住这时光。我暗笑自己光秃秃的样子,也会有人挂念。

  隔几日,我又看到小姑娘从街道走过。她匆匆忙忙过去,可我仍旧看见她的样子-—面色苍白无力,白裙的颜色都要逊色几分。

  澄澈的天空下,我即将盛放,她却没有看到。旧日里这个时候,已是游人如织,令我都咿瑟地摇晃着身子。可是今年,空荡荡的街道,我的心里也空落落的。

  隔壁的老树爷爷掩不住眼中的沧桑,几番欲言又止。我望着萧瑟的风光,终于忍不住了。“爷爷,这是怎么了?”老树爷爷说,这座城生病了,是那种可以在人与人之间流传的疫病。

  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,看见夕阳又颓了。

一朵忽先变,百花皆后香

  周遭嘈杂的讨论声将我从睡梦中唤醒,没有刺眼的阳光,只有斑驳的树影与激烈的讨论。

  其中一位拍案而起,用慷慨的语气发表了一番言论。

  他脸上蒙着一块布,老树爷爷说那叫“口罩”,是用来预防疫病的。我看不见那人的表情,但从眼神中读出了如今形势的严峻。

  顾不得睡眼惺忪,也顾不得老树爷爷惶恐的眼神,我迫不及待地发问:“他们在讨论什么?”老树爷爷身子一颤,叶子簌簌地掉落。“疫病发展得太快了,医院的病房容纳不了这么多人。”老树爷爷咳了两声。“那怎么办?”“十天,建一所医院……唉,这群人类还真是捉摸不透,这怎么可能呢?只用十天?未免太过狂妄自大了。”老树爷爷叹了口气。

  老树爷爷的眼睛里盛满了沧桑,但威严还在那儿摆着,他经历得多,说话自然有分量。

  我曾听老树爷爷讲过这儿沧海桑田的变迁,我不敢想象这一切。

  第二天,我旁边的那堵墙上贴了一张告示。

欲传春信息,不怕雪埋藏

  工地开工了。无数勇者走进了这个地方,紧接着是机器等等东西的完善。机器整日的轰鸣声强势地闯进了我的生活,老树爷爷摇头叹息,暗叹人类的不自量力。甚至我都对他们嗤之以鼻。

  几个午后,我都不能懒洋洋的晒晒太阳。大雪压得我喘不过气,再加上轰鸣声不绝于耳,我更加烦躁,祈祷这段时间快点过去。

  可是他们的毅力,他们的速度,实在令我佩服。我看到了来自不同地方、有着不同口音、不同身份的工人们齐心协力建设,我看到了来自不同地方、有着不同口音、不同身份的工人们齐心协力建设,我看到了工地的监工无时无刻不在联系各个部门的人,我看到了全国各地的救援物资“鱼贯而入”,我看到了无数普通人赠送食品等需要的产品……

  他们用双手诠释着中国速度,用智慧诠释着中国速度,用爱心诠释着中国速度。

  老树爷爷看着一切,目瞪口呆。他渐渐改变了当初的主意。

  与此同时,第一朵梅花,开了。

  它跨过无数阻挠,终于高昂起头,用最动人的姿态,拥抱了清晨。

玉笛休三弄,东君正主张

  十天过去了。一座医院拔地而起。只是因为当初的一句“我来”“我行”“随叫随到”“随时待命”,便铸造了这座医院,也迸发出了璀璨夺目的光芒。

  人们没有庆祝着短暂的辉煌,而是有条不紊的开始接纳病人。这座城,似乎恢复了生机。纵然没有人,但东君过处,皆有春光。

  梅花终于盛放了。

  我犹记这十天中的“云监工”,众人给我“梅小雪”的名字。我觉得我很美,虽然当时才开了寥寥几朵。

  故事并未结束,生活仍在继续,老树爷爷总是问我,哪一年的梅花开得最美。

  我不假思索地回答,2020年。

  因为我见证了这一切。

  有关中国。有关火神山。有关众志成城。

  当然,我还与2021年有个约定,去绽放更美的梅花,敬请期待那场视觉盛宴吧。(责任编辑 祁丹悦)